扑克圈的大秘密：很多玩家都不理性

下次当你参加扑克锦标赛时，抽空问自己一个问题：扑克室内有多少人是真的有正的期望值，可以赚到钱呢？

然后再问一个问题：有多少玩家认为自己有正的期望值，可以赚到钱呢？

最后一个问题是：我在这场锦标赛中是否有正的期望值，可以赚到钱呢？

我们已经知道第三个问题的答案了。你当然认为自己有正的期望值了（也就是+EV）。你拿出钱来参加锦标赛，肯定不是为了把钱送给那些打得比你好的玩家。根据这个逻辑，我们可以得出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扑克室内几乎每位玩家都认为自己是+EV的（有少数例外会承认自己并非+EV，但他只想要这个经历或是从别 玩家那里学习）。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则更加微妙了。在一场锦标赛中大约有10%的选手可以得到奖金，严格来看可能有超过10%的选手都是+EV的，只不过玩家的技术越不好，EV就越低。从本文的目的出发，我们可以说在锦标赛中+EV玩家的比例“很小”。

所以为什么扑克室内1,000名玩家中许多人都认为自己有把握拿到奖金呢，而事实上只有他们中小部分人才能进入钱圈？心理学告诉我们，最基本层面的学习要求做到两件事：频繁的练习和即时的反馈。在扑克中，频繁的练习不成问题。即使是在线上扑克被封的美国，大部分人依然能找到地方频繁地玩牌。主要的问题在于，扑克的天性导致反馈的真相被掩盖，导致这些反馈对娱乐型玩家来说几乎没有用。他们做出明显错误的打法经常能得到回报，反过来却会受到惩罚。一次又一次你做出正确的打法，结果不仅没得到什么回报，反而立刻得到惩罚了。

下面我们来看一个极端的例子。

你拿到一手AK，有机会全下筹码，对抗一位全下时不小心亮出了牌的玩家，他的牌是QJ。

理论上来说，你在底池有64%的赢率（对手有36%），你会高兴地发现自己这样打是对的，所以迅速跟注了全下。但是有36%的概率你会输或打成平手（通常会输），你大脑得到的反馈是负面的，尽管你做的明显是+EV的打法。

这是一个非常基本的例子；大部分手牌比这更微妙，收到这种“错误”的但错的非常不明显的反馈，会让学习正确打扑克非常困难。

一位新玩家首次来到娱乐场或首次玩扑克游戏，桌上一桌子比他更厉害的玩家，最后他却成为最大的赢家，这种事情相当常见。人们按照自己认为正确的（但理论上不正确）的方法来打牌，然后得到了回报。这时再看为什么这么多年轻人认为真心认为自己+EV就很好理解了，尽管他们习惯做出的打法在专家看来就是-EV的。

扑克中反馈的第二个问题是，许多人会立即无视所有接受到的正确信息，而把一切都归咎于运气不好。当玩家做出明显错误的选择，然后输掉底池时，他们仍有机会把一切都怪罪于运气不好。那些还不具备能力理解自己的打法是-EV的娱乐型玩家尤其如此，他们通常认为输钱的打法其实是赢钱的打法，把输钱归因于牌运差。

反馈的第三个问题是样本量。在扑克中，你需要非常非常大数目的手牌量才能对真实的技术水平得出准确的评估。打5,000手牌在扑克圈外的人看来已经很多了，但如果你在扑克室内吹嘘自己过去5,000手牌得出的高盈率证明了你是超赚钱的盈利玩家，大家很快大牙都要笑掉了。许多玩家，就算是很优秀的玩家，也会从很大程度上低估波动在扑克中所起的作用，容易很快得出自己是+EV的结论，但他们其实不是（或至少目前打的手牌数目完全不够证明自己是）。

这些反馈的问题让人苦恼，但这是扑克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没人输钱就没人赢钱，而大部分输钱的玩家并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事实上，就像我们前面说过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输钱的玩家）。当你明白每个人都有机会变得更好时，你就没那么苦恼了。书店的架子上有大把的扑克书籍，谷歌随便一搜就有许多扑克培训网站（其实最好的信息通常都是免费的，如果你经常逛靠谱的扑克论坛，花时间寻找真正应该听谁的）。所以我们还是有希望的，我认为打扑克时认为自己是盈利玩家并没有什么不道德的，但是这始终会让人感觉到不安。

下面有一条启发式的学习法：如果你通常在9人桌或10人桌打得不是最好的，那么你要很努力才能提高自己在锦标赛扑克中真实的EV了。扑克在过去十年以快速的脚步在进化，你很容易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就跌到+EV线之下，尤其如果你并没有有意识和充满努力地提高自己的游戏水平。

那么我们该如何确保你没有给自己做出错误的假设呢？虽然听起来很老套，但第一步是，你要承认自己有问题。绝大多数玩家从不承认自己可能是-EV的，这就是赢了他们本应该输的底池引起自尊膨胀的副作用。如果你老实地评估自己，认为“我可能并不是+EV的”，那么真相是你有可能真的不是。事实上，如果你的结论是“我肯定是+EV的”，你应该就不是；你很难绕过一个真相，那就是大多数玩家都在输钱（而且他们自己很少知道）。要为了最高水平的玩家（有最大的把握拿到更多的奖金），你需要更加努力，还要打得比场上其他人更好（同时还要智商高，且有自控能力）。中国一句古话说的好，“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30年前，第二好的时间是现在。”如果你打牌有几年了，一直认为自己是+EV的，但你学习并不多，那么你需要从今天开始学习了（或是放弃把扑克作为主要的收入来源，明白你打扑克只是作为娱乐，输钱也OK）。

扑克圈的现状就更糟了。最近几年，卖股份收溢价已经成为了常态。溢价本身没什么问题，但是当投资人支付巨大的溢价投资了其实是-EV的人时，问题就产生了。溢价是这样收的：想卖股份的玩家认为自己在锦标赛有很大的优势。他们认定自己的投资回报率（ROI）有30%，所以让投资人在每得到1美元时，都支付超过1美元的费用。如果他们真实的ROI是30%，那么投资人为$1的股份支付$1.3就是一个平本的买卖。如果他们只支付$1.2的话（或任何比$1.3更低的数目），他们的买卖就是+EV的，高于$1.3就是-EV的。如果你能准确查明一位盈利玩家在锦标赛的ROI，那么接下来只要做简单的数学计算就行了，投资人不会遇到许多问题。但是情况往往不是这样；样本量太小，锦标赛平均玩家的整体技术水平上升得太快了，我们根本无法得出大部分玩家接近准确的ROI。然而仍有玩家，许多都是名人和相对聪明的人，会收取过高的溢价，利用（通常他们也不自知）自己的朋友和投资人。

这两个问题很快会合并为一个问题；许多人来要求（和得到）不合适的溢价，而这从锦标赛一开始就是-EV的。所以你有可能发现投资了40%溢价的玩家其实在锦标赛是垫底的，这对投资人来说简直是双重打击。

有人为溢价是常态辩护，说我们只是在一个市场中，溢价的价格是由市场决定的，卖出这个价格是OK的。有效市场假说有两个立足点：“价格是对的”和“没有免费的午餐”。“价格是对的”表明商品的价格由所有能得到的信息得出的，最后得出的产品的正确价格。看新闻就知道，任何公开交易的公司或商品和股票几乎是瞬间（在今天的技术之下，许多价格在毫秒之间就得出了）就能达成一个合理的价格。“没有免费的午餐”指的是从长期来看，没有人能敌得过市场（主要是因为正确的价格）。我们要讨论的是扑克市场的溢价，所以把重点放在“价格是对的”这点上。

有心去找的话，你会发现无数不合理价格的例子。在今天浏览推特时，我读到两条推文，是同一位玩家一周之内卖两场比赛的股份的内容。第一条推文要求的锦标赛赔率是3:1，几天后，同一位玩家招揽买卖的赔率为4.4:1。这两个价格都很好笑；投资人必须确保他的ROI分别是300%和440%才能实现不赚不赔，但是重点还不是这里。重点是，他卖出（买的估计也是这样）的这两个不同的价格的锦标赛其实没什么改变。锦标赛的结构类似，而且模式相同。我很难相信这位玩家的真实ROI在几天之内就能增加110%。就是这同一位玩家后来在同一场锦标赛卖出股份的赔率还有2.5:1和1.5:1。这两个价格不可能同时都对。

如果能接近有效市场就太好了，但是我们没有。大部分投资人得到的信息完全不可能让他得出接近合适的价钱，通常都是出的钱太多了。溢价这个概念还有其他许多问题，比如卖股份的玩家的溢价是阶梯式的，用来刺激他在锦标赛的某个阶段该怎么打，而这其实跟投资者的利益是完全相反的。我们还从经济理论中得出一点，随着股价的上升，人们的行动应该更加合理。卖股份其实降低了卖股份的人的风险，所以从理论上会让他们的打法更加不合理。

对这个问题，我会给出两个我认为很重要的说明：

1、收溢价本身并没有不道德，收取不合理价格的人通常并无恶意。无知并不是好的借口，无视原因，卖出过高的价格是可耻的，但是区分恶意行为（很少）和无知（很多）是很重要的。

2、出溢价来买股份，就跟明知道自己可能-EV还是要上桌打牌是一样的，只要你情愿支付溢价来购买娱乐价值，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就行了。我写这篇文章的目的就是想让人们知道而已。

我经常从朋友那买一点小股份，偶尔也会支付小数目的溢价。虽然我永远不会支付300%的溢价，但我还是会继续买我认为价格处于合理范围的股份（用资金非常小的一部分）。支付300%给一个真实的ROI只有20%的人是个巨大的错误，支付20%给ROI是10%的人则是个小错误。我愿意支付小数目的EV来弥补生活的价值。所以买股份是OK的，但买家要清醒点。

从本文中你应该学会两件事：不要过分高估自己（其他人都在这么做），让自己处于-EV的情况。不要掉入他人过分高估自己的陷阱；在用大量资金购买股份之前，你需要做认真尽职的调查，不放过任何能查到的情况。